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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2章【八十八】金色的獅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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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2章 妖姬物語【八十八】金色的獅子

“你……你殺了阿良?”

如果沒有發現床底下的屍體,我是不會如今警惕的,立馬將匕首亮了出來。

“以你的智商,做賊還太嫩了點,我都說了我眼睛不瞎,那阿良這個人,自然也是我說出來騙你的唄。”

女人嘲諷的說道,“要不是你進門拿著匕首,事情哪裏會這麽覆雜呢,我一個弱女子,怎麽可能打過拿著匕首的成年男人呢。”

“床底下的是誰?”我的腦子越來越懵。

有一種恍惚的失真感,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。

“我哪裏知道是誰,屋主人吧。”女人輕描淡寫的開口。

“我正頭疼屍體怎麽處理,碰巧來了個同行,簡直就是上天給的恩賜,待會兒把你也給殺了,弄個小偷跟戶主同歸於盡的現場,你說執法者查得出來的嗎?”

我突然明白過來。

我在這裏,碰見這個同為小偷的女人,並不是巧合。

而是同時看上了這戶人家簡單的原子鎖。

所以撬開門時,鞋架上的鞋都是皮鞋,因為這戶人家,是一個獨居的男人。

難怪,我在打開衣櫃的時候,會感覺少一點東西——那就是女性的衣服和內·衣。

客廳的亂,和衣櫃裏的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包包,不是什麽阿良弄的,就是面前這個同為小偷的女人弄的。

唯一不同的是,在女人撬鎖進去的時候,碰巧被戶主發現了。

根據結果來看,是女人贏了。

所以什麽阿良盲女,都不過是她編出來的謊話。

目的就是為了穩住我,讓我變成她的替罪羔羊。

“雖然不知道,你為什麽一直想**的臉,卻又不敢出手行動。”

女人打了個哈欠,“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全身無力,腦袋裏面懵懵的?”

我沒回答她。

而是攥緊了匕首,這是目前我唯一的武器。

只要有它在,一個女人是打不過我的。

“少費點力氣,既然我都坦誠以待了,自然是不怕你的,你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的茶,我在裏面放了點東西。”

女人不慌不忙的從背後拿出一把菜刀,上面還有血跡,應該就是殺害屋主人的兇器。

“不要怪我,要怪就怪你倒黴,跟我進了同一家房子,要不怎麽說,同行是冤家呢?”

女人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,用著阿素的那張臉。

在喝了那杯有問題的茶後,我的確跟女人說的癥狀一樣。

迷糊中,就好像是阿素,正舉著刀,對準我的胸口。

是對我的覆仇嗎?

畢竟我連她生命中最後一刻時都不在。

阿素在病重的時候,在病床上的時候。

在我被執法者抓走的前三周,她做了一次化療,疼得死去活來,面部抽·搐。

我只能緊緊地握住她的手,恨不得能替她承受化療的痛苦。

“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堅持下來嗎?”阿素問我。

又好像不是問我,她在自問自答,“人活著,就是因為有一個念想,想著如果活下去了,就要怎麽怎麽樣,想起了很多以前想做,卻不敢做的事。”

她這樣的自言自語我聽多了,是在疼痛下的自言自語。

有時候,她自己都會忘了自己說過什麽。

所以我只是沈默著握緊了她的手,就好像這樣能把她拉住一樣。

相互的沈默後,阿素又開口了,“疼。”

“哪裏疼?”我問她。

她又不說話了。

眼睛看著窗外,那裏有一棵梧桐樹,有風的時候就會沙沙作響。

“我昨晚夢到大草原了,那頭金色的獅子,終於願意讓我摸它的腦袋了。”她突然的一句。

我卻沒聽明白,啊了一聲。

“疼。”她又說。

“哪裏疼?”我又問她。

她又不說話了。

“不要抽煙了。”她對我說。

我嗯了一聲。

“不要熬夜了。”她又說。

我依舊附和著她。

她跳躍著說話,我能明白,她是要將混亂的大腦理順。

但是多次化療的疼痛,讓她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。

而她想到的,說出來的,好像都是關於我。

“養只貓吧!”她這次帶著點興奮開口。

“什麽樣的貓。”我希望她不要說太貴的,盡管很難開口,但我的確買不起。

她並沒有回答我。

醫生過來給她打了一針止疼的,阿素就沈沈的睡過去了。

我害怕她睡覺。

因為醫生告訴我,阿素每一次睡覺,都有醒不過來的可能。

疼。

我的胸口一陣疼痛。

而身體卻無力移動,但卻讓我的神智清醒了一些。

女人正從我的胸口處拔出菜刀,我的衣服,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。

阿素當時也是這樣的疼嗎?

她說,活著是因為有念想。

而我努力的想著,發覺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念想了。

就算今天沒有被殺死,以後還會繼續盜竊,也許會再次被抓住,也許會像這女人一樣,有朝一日成為殺人犯。

但在這之前,我不想被嫁禍成殺人犯。

也許是疼痛,讓腎上腺素激增,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如同最後的回光返照一樣。

將一臉難以置信的女人撲倒。

用盡生平的力量,閉著眼睛,把匕首刺進了女人的胸膛,直到全部沒入進去。

我害怕,看見酷似阿素的臉,會手軟,所以閉上了眼睛。

但這樣,阿素的臉,卻浮現在腦海裏,就好像我正在殺死她一樣。

我的確害死了她。

如果沒有被抓緊監獄,她也許能活下來。

就好像,我殺了她兩次一樣。

“疼!”

女人尖叫著,想要推開我。

但我的體重牢牢地壓著她,不動分毫,在掙紮中,匕首旋轉著紮進去。

疼。

“疼可以傳遞就好了,這樣,我就可以替你承受了。”我對化療完的阿素說。

“你傻啊,如果疼真的可以傳遞,我為什麽不傳遞給別人呢。”阿素說。

“你才傻,哪有人會願意接受莫名其妙的疼呢。”我反駁她,“但如果是你的疼,我願意。”

阿素的臉紅了一下,突然用力地朝著我的手臂咬了一口。

我閃躲不及,那裏就出現了一個紅印。

“疼死了。”我揉了揉手臂。

“好啦,現在傳給你了,我一點也不疼了哦。”

阿素故意做出一個強壯的樣子,瞇著笑看著我。

滾燙的鮮血,不斷的從女人胸口湧出,我能感受她的心跳變弱,掙紮的力氣變小。

腎上腺素逐漸的褪去,回光返照一般的力量,盡數消失。

女人在茶裏下的藥,再一次湧上來。

我沒了一絲力氣,無力地躺在地上,任憑鮮血湧出。

執法者來到現場的時候,會怎麽調查呢?

三具屍體,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。

三條鮮活的生命,兩條似乎死有餘辜。

去他的,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,交給執法者去想吧,交給活著的人去想吧。

生命逐漸流逝,但是卻沒有疼痛,一點也不疼。

是生命最後的仁慈麽?

在最後一刻,反而像是要入睡了一樣安詳。

但願我能夢到非洲大草原,和那頭金色的獅子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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